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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骑士回忆录16:骑士之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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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骑士之剑(下)

一群西班牙士兵吵吵闹闹的涌入了这个临时被官员占据的当地乡绅住所,打扰了正在大厅里打牌的一群贵族与军官。

“嚷嚷什么?”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西班牙军官走到大厅门口。“夫斯卡爵士在哪里?他早就应该到了。”

“蒙特雷伯爵大人,有个法国骑士在集市上跟夫斯卡爵士决斗,当场把他杀了!”

蒙特雷伯爵大吃了一惊,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看了一眼后面大厅里的贵族们,回头小声的问刚才回答他的军官。

“我让他在街上闹点乱子而已,怎么搞到这地步?什么人杀了他?背景底细清楚吗?”

“不清楚。我们只知道是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金发小白脸,不过他身上有法国国王仪仗队的印章。”

“你们抓住他搜他身了?”蒙特雷伯爵抬了抬眉毛。“那就干脆把他绑到这里来吧。”

“带来?”军官感到奇怪,“带到大厅里?但是我们在这里没有逮捕权。原本只是想私自处理了,谁知道他有个跟班逃跑了,我怕法国那边来要人,所以才——”

“只管把他带来。”蒙特雷伯爵回答,“逮捕权的事我来处理。”

他说完走回屋内,重新在牌桌边上坐好。

“你的下属太不懂规矩了。”他座位对面有个金黄头发,个子高大的人用法语对他说。他的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同样也是法国人的穿戴,披着一头深褐色的头发,上嘴唇有一撇小胡子。

 “我对此深表歉意。” 蒙特雷伯爵也用法语回答。

伯爵年纪非常轻,个子瘦小,整个人比对面那位法国贵族小了一圈,但是他外表老成而精干。与他相反的是他的法国对手看上去体型魁梧,态度却有点慵懒,一只手捏着纸牌,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角玩弄着几枚西班牙金币。他可以用食指和中指飞快翻动金币却不掉落。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喔,对了。马扎林大人的身体该调理了……我昨天看见他时,他一副憔悴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们的官员既难缠又讨厌。照我说,一口价,公主多少嫁妆,白纸黑字写下来就好了,东拉西扯那么多继承权不继承权的废话,简直烦透了。我单听简报耳朵就快长老茧,可怜的主教整天对着你们,不生病才怪。”

深褐色长发的法国青年突然咳嗽起来。

“你还好吗?萨尔骑士?”

萨尔骑士摆了摆手,拿过罗昂的酒杯喝了一口。

“但这就是政治,罗昂大人。”蒙特雷伯爵笑了笑。“假如我们无法挽救西班牙,就只能挽救国王了。”

“要是你非得这么说。”路易·德·罗昂回答。

门口的西班牙士兵把一个穿着天蓝色衣服的金发青年绑着押送了进来,一把推倒在蒙特雷伯爵的桌子边上。罗昂抬了抬眼睛,看着头发乱蓬蓬,跪在地上的洛林,面无表情。

然而洛林一进屋就直直的盯着罗昂边上那位长着小胡子的“萨尔骑士”,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位戴了假胡子的法国骑士,分明是路易十四国王假扮的。

“你认识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吗?罗昂大人?他在大街上当众跟西班牙军官决斗,还把对方杀死了。”

“我从没见过这人。”罗昂干净利落的回答。

“可他是你仪仗马队的人啊,你再看看?”

“你不能指望我记得所有人的长相,伯爵。”罗昂说,“仪仗队有两百人。”

“你不是故意推卸责任吧?”蒙特雷伯爵问,“他身上有你管辖的法国国王仪仗队的印章。”

“也许他是捡来的。”一边的“萨尔骑士”忽然插嘴,“您打牌应该专心点,伯爵。您输得也太凄惨了。”

蒙特雷伯爵把手边的一把金币推到罗昂面前。

“西班牙人不害怕输,大人。我们只是耐心等待赢的时机。”伯爵说,“你没有想过我们两国联姻前你的手下闹事会造成多大的麻烦,但我替你想到了,而且我有能力帮你补救。只是作为回报,您应该为我也做点什么。”

“这小白脸不是我手下。”罗昂冷淡的说,“怎么你们西班牙军官被随便哪个法国小混混杀了,都要找国王的仪仗队负责吗?”

“请别跟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伯爵说。

罗昂正准备发话,忽然“萨尔骑士”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按。

“据我所知,在圣约翰·德·鲁兹,并没有不允许决斗的法律。”他对蒙特雷伯爵说,“既然您跟我们一样不想破坏国王的婚礼还说想拯救国王,为什么又要威胁我们呢?”

“你大概没把我的话听明白,萨尔骑士。”蒙特雷伯爵说,“我说我先拯救西班牙,然后才是国王。”

“这两者有很大区别吗?”“萨尔骑士”问道。

蒙特雷伯爵笑了。“你这人真有趣,萨尔骑士。一个人怎么可能统治一个国家?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何况你们法国人更应该知道,王权很多时候只是象征,一座城市可能一夜间变成监狱,真正说了算的是掌管军队与财政的那些人。”

尽管法国国王装扮的很出色,他还是因为这句话露出了怒容。

“马扎林大人向西班牙索要五百万埃居的嫁妆,他明明知道西班牙现在没有这笔钱。他向我们保证和平的同时不停逼迫我们疲于奔命。菲利普国王答应他的条件,但负债的却是西班牙。为了西班牙的未来,我希望,在婚约签下之前,我们之间还能达成另外一些共识。”

“你就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罗昂问。

“布列塔尼与诺曼底的贵族们正在以‘破坏者’的身份反对主教的政策。”蒙特雷伯爵说,“想必你罗昂·基梅尼家族和诺曼底萨尔家对此也有所听闻。我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要你们给我个提示,马扎林之后,与尼古拉·富凯一起掌握法国实权的人,会是谁呢?是孔蒂,还是蒂雷纳?我该跟谁通信?”

罗昂突然站起来一掀桌,将桌布上的大堆西班牙金币倾倒在地上。

“赌钱时少跟我谈政治!”他嚷,“你现在认不出法国十年后的主人是谁,再输给我两千皮斯托也还是认不出!唠唠叨叨的时代过已经去了,蒙特雷伯爵,我劝你接受现实!现实就是你该认赌服输!”

蒙特雷伯爵尚未来得及答话,“萨尔骑士”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很抱歉,我的朋友喝多了。但他指出的现实是非常简单的。”他说,“您跟孔蒂、蒂雷纳通信也好,跟尼古拉·富凯通信也好,这五百万埃居的嫁妆您给定了——您没有权力谈条件或是威胁,只因为您输了。”

他走到洛林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蒙特雷伯爵一时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的态度。“我承认我没想到这种谈话结果。你们的话,代表布列塔尼和诺曼底吗?”

 “我的话代表整个法兰西!”

蒙特雷伯爵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虽然有点窘迫,但他依旧冷静的朝法国国王鞠了个躬。

“我并没有任何对陛下不恭敬的意思。”

 “他撒谎!”刚才一直连气都没敢喘的洛林,现在壮着胆子大声说,“那些人是故意在街上挑拨我的。他们还污蔑陛下,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名誉才……我有证人!很多人都看见了!”

国王瞪了他一眼。

“我们能把洛林骑士的剑要回来吗?”他问。

西班牙人找来洛林的剑,国王拿在手里看了看。洛林被松了绑,走过去接,但是国王没有立刻把剑还给他。

“你知道骑士的剑是用来做什么的?”国王问。

“战斗,陛下。”洛林回答,“为了国王的名誉与权力而战。”

“很好。”他说着把剑拔了出来。“过来。”

洛林继续靠近,国王冷不防在他小腿上猛的刺了一剑。罗昂和蒙特雷伯爵都吃了一惊,但是洛林居然忍住了没有叫出声。

国王掏出一条手帕,将剑上的血擦干净,重新插入剑鞘,递给洛林。洛林一声不响的接了过来。

“权力并不完全是靠战斗得来的,亲爱的骑士。”他对洛林说,“而在于你对敌人,甚至朋友的控制力。”

然后他面对蒙特雷伯爵。

“我们两清了,伯爵。我会忘记您对我的污蔑,但是您也要忘记您对‘破坏者’的好感。”

****

罗昂吩咐找个医生看洛林的腿伤,把他留在一处海边的破旧房子里,自己去和国王参加焰火晚会了。

夜幕降临,外面街道上却热闹非凡。法国国王举办宴会的消息当地人都知道了,伺候他的女仆没多久就忍不住偷跑出去凑热闹。洛林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头靠在枕头上,试图忽略窗外闪闪发亮的火光和街上人们欢呼喧闹的声音。他的腿疼的厉害,嗓子也干渴的难受,但他这会儿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他猜想安东瓦应该已经换上了暗红色的外套去参加晚会了。那件衣服的颜色和他的红头发非常相称,殿下一定会觉得漂亮;国王自然是今晚最耀眼的主角。说不定整个人都穿的闪闪发光,让所有人都盯着他看;法国与西班牙贵族们都会穿上盛装,品尝美酒,纵情狂欢。可是只有他,绑着一条不能动弹的腿坐在这张脏兮兮的木板床上发愣。

就在他怨天尤人的盯着那扇啥也看不见的小窗子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楼梯一阵咯吱咯吱响。

门开了,洛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奥尔良公爵殿下穿着一身漂亮的深紫色镶嵌银灰色花边的长外套,站在那与他这身衣服极不相称的破烂门洞里看着他。他一贯以精致的穿戴著称,但洛林还从没见过他为参加任何一场宫廷盛宴如此费心打理过,那头乌黑的头发几乎跟着烟花的闪烁一起泛着柔和的光芒,外衣上的刺绣与肩带比宫廷里任何贵妇身上穿的更为精细,却不乏一种流畅简洁的男子气。不用问,这一定是参加法国国王焰火晚会的精心打扮。然而殿下却不在大船上,不在国王的身边,反而在这里,在这个被人忘记的破烂房间里,在他的面前。

刹那间,洛林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本能的从床上跳起来,整个人朝殿下扑了过去。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腿还不能动,这一冲之下立刻失去平衡,跌倒在床边上。

殿下慌忙跑过来扶他。一看到那双绿眼睛,洛林差点真的掉眼泪。

“你……你怎么来了?”洛林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哑哑的。

“你不想我来吗?”殿下问。

“你不去参加晚会国王一定会发怒的。”洛林说,“他为今天的晚会安排了整整几个星期。他总是说外表就是一切……假如让国王知道你不去宴会是为了来找我,他可能会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你知道吗今天我闯祸了。我真的很倒霉我是被他们故意设计的……你知道吗我的腿好痛啊,医生说我明天骑不了马了,搞不好会变跛足怎么办呀。还有你知道吗——”

“嘘……”殿下把一根手指放在他嘴上,把他后半截滔滔不绝的唠叨堵了回去。

“他知道我在这儿。”

“谁?”

“国王啊。”

“国王让你来的?”

“国王告诉我你在这儿,我说我想来看你,他没有反对。”公爵说。

他小心的把绷带拉开来看,洛林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今年最盛大的晚宴,错过太可惜了。”

“在这里也能看烟火啊。”公爵微笑着说。“那边不是有个天窗吗?我们去外面屋顶看。”

洛林刚想说自己的伤腿没法爬窗,公爵已经抓起他的手臂,绕在脖子上,把他从地上一把拽起来。他们从桌上爬到窗口,再从窄小的窗子爬出去。洛林并不知道房子外面的屋顶有这么宽,这么高。

他只穿着一件衬衣,被晚上的风吹的哆嗦了一下,殿下立刻脱下那件深紫色的漂亮礼服披在他身上,自己穿着里面的黑色的背心,在他身边坐下。

大船在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他们可以远远听见乐队的演奏。轻柔的,动听的。海风吹着船顶上的旗帜,月色之下,仿佛是船帆在飘动,给人一种大船已经驶向费桑岛的错觉。

“明天就有个王后了。”殿下轻轻的说,“他身边的位置,也会被永远占据了。”

洛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本书,从侧面扔了过去,正好丢在殿下的腿上。

“什么?”殿下吓了一跳,就着昏暗的月光好容易看清楚封面上模糊的字“《奥甘谷侯爵与和特尔之战》?天哪,你哪里找到的?普莱西·帕斯兰老师说这本书在法国根本买不到。玛丽·路易斯说和特尔之战的全部事实已经被主教彻底抹干净了。”

“买不到。”洛林说,“我偷来的。给你的结婚礼物。”

“结婚的又不是我……”殿下说,但是他抬头看到洛林的目光,没把话说完。

“谢谢。”他说。“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不可能吧。这本破书跟一座塞纳河边上的城堡相比算得了什么?”

殿下在歪斜的屋顶上挪动了一下,靠洛林更近一点。“为了让我做某件事而给我的东西,叫做贿赂。这才是礼物。”

洛林于是把脸凑过去。

“做什么?我没想吻你。”

洛林只好缩回来,可怜巴巴的卷起腿。

“但是我很高兴我今晚选择了来陪你。”殿下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自由。”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那个西班牙人决斗吗?”

“难道不是为了国王的荣誉?”

“我以为你会比别人了解我。”

“那么,为什么?”殿下问。

“因为法比安·马夏尔说的一些话。”洛林说,“我可能是想证明什么。”

殿下疑惑的看着他,“这可不像你。”他说完沉默了片刻,又问:“结果证明了吗?”

“是的,”洛林回答,“我也很高兴我选择了陪你。”

殿下笑起来。“你选择?你没的选择吧?你的腿都成这样了,只能陪我了。”

“我的意思是……”洛林急切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殿下打断他,“我知道。”

一声轰鸣,五彩的烟花窜入天空,在天际炸成明亮四散的火花。街上的人们大声欢呼,洛林仰起头来注视,火光把他的脸照的透亮。

就在他的眼睛盯着高处,努力的不让一颗莫名其妙的泪珠滚落下来的时候,殿下的吻落在他的耳际,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国王的弟弟也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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