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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骑士回忆录29:铁钩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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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铁钩 (中)

塞纳河河提上,两个男子骑着马来回转,在圣克鲁城堡的码头边上逗留了许久。他们手举着火把,照着河水中央。可是老半天什么人也没发现。于是他们分别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飞跑。

被凶恶的夹持者捂住嘴,压着脑袋躲在码头下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洛林很想要挣扎呼救,可是那个冷冰冰的铁钩子就在脖子边上,他没胆子动弹。

“你看看清楚,这两人可不是火枪手。”背后那个人提着他的脖子,继续用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光是听着这声音,洛林背后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假如他们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你猜他们会怎样?”

洛林嘴巴被他捂着,支支吾吾的摇了摇头。

“他们有十几把这样的钩子……通常是肚子、脸、胸前、手腕、脚后跟,还有……还有你知道的什么地方各来一把,你不想尝尝味道吧?”

洛林慌忙使劲的摇头。

“我要是你,就离开他们远一点。现在闭牢嘴巴,好好给我听着我要你干什么。”

洛林瞪着双眼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默默点了点头。该诅咒的奥甘谷侯爵和他妈的和特尔之战,他心里骂了十几遍。

夹持者松开手,推了一把他的背,让他爬上河岸。

然而他两只脚还没站稳,钩子的背部已经紧紧的掐住了洛林的脖子。“你是山坡上那座城堡里的人?”劫持者问道。

洛林歪着脑袋,费劲的点了点头。

“你效忠国王吗?”他又问。

洛林犹豫了一下,不太清楚哪种情况对自己更有利。

“要是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你对我一点用都没有。”钩子已经反过来了。

洛林赶紧连连点头,一边开始祈祷自己别赌输了。

“你为什么从国王的船上跳进河里?”他再问。

这回洛林可有些慌了,机会是一半一半,他担心这个凶徒一发怒,自己就没命了。来不及细想,他唯一的本能只是尽可能胡搅蛮缠的拖延时间,不让对方太冲动。

“我在……我在河里找东西……国王掉了的一本书,命令我跳下塞纳河去帮他找找……别伤害我!我只是个侍从……国王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我,我我……要是您愿意,我身上的东西全归您了,您看,我有这枚戒指,可值钱了……您瞧瞧……”

他乘机缩着脑袋,想从对方臂弯下面钻过去,突然那只铁钩子松动了一下,接着他被身后的那个家伙拧着胳膊翻转了过来。

他正眼撞上一个体格强壮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一边脸上布满了伤疤,两只眼睛又大又凌厉。洛林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哆嗦了起来。

“你怎么啦,年轻人?你是想偷袭我吗?”男人冷冷的问。

“没有,上帝作证!”洛林大声说,“我只是冷,真的,我冻坏了……有点控制不住身体……”

“小声点!”男子警告他,并且随即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洛林这个时候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浑身湿透,因为他刚才同样也浸泡在塞纳河里。然而不同寻常的是,他刚才在从河中央一直游到岸边花了不短的时间,却并没有看见河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眼前这个人,至少在河面之下潜了半个小时,而现在他跟自己一起站在冷风里,却丝毫没有颤抖或是怕冷的迹象。可见他不仅强壮,而且非常沉得住气,绝不是普通的强盗凶徒。

而且,他肯定是在躲避什么人。按照他刚才说的话,他躲的人并不是火枪手。

也许,我这回是赌对了。洛林感觉松了一口气。

可是一口气还没喘上来,接下来他眼睛又瞪出来了。因为对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在塞纳河里捞了半天没捞到的《奥甘谷侯爵与和特尔之战》。

“是这本书吗?”那个中年男子问。

洛林撞着胆子伸手去接,但是男子缩回了手。他这时候才终于看清楚,那只被用来夹持自己的铁钩子,是男子左手假手臂的一部分,而那个男子只有一只右手。

一个独臂的男人,一个会注意火枪手的男人……这让洛林脑子里什么地方闪烁了一下。

“听我说,年轻人,今天你交好运了。”男子盯着他说。但是洛林觉得他说的话和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相称。

“你要是效忠国王,现在就连夜赶去王宫,把这本书还给他。他一定会奖赏你的。”

他把我当成傻瓜了。洛林想,但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显而易见,这个独臂人力大无比,且非常狡猾,不论他跟法比安·马夏尔究竟是不是同伙,自己最好是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他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接过了书。独臂人毫无征兆的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领子。

“你是不是忘了跟我道谢,嗯?”他面目狰狞的盯着洛林的眼睛。

“哦,上帝保佑您,先生,你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哦不,您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洛林眨巴着眼睛盯着对方。

“天使?”独臂男子挑了挑他带伤疤那一侧脸的眉毛,“你吹牛吹得是不是过分了?”

“您是……”洛林词穷的结巴了一下,“法兰西国王的守护神!”

不知怎么的,对方凶狠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放松了抓住洛林衣领的手。

“功劳是你一个人的。”中年男子的嘴角扯了一扯,“不过你得保证,把这本书直接交到国王,国王本人,懂吗?任何其他人都不许碰!你得发誓。”

洛林举起右手郑重的点头。

“你是个好小伙子。”独臂人放开他,说了这么一句。

洛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奖他。他哥哥和父亲可都没有这么评价过。他没来由的感觉到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次却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厌恶。

突然间一阵声枪响,独臂人朝着河边的森林看了一眼。

“森林今晚不会平静,年轻人。你快点离开这里。记得路上不要耽搁,也许这本书会改变你的命运,甚至不止你一个人的命运。”说完他用一只皮手套遮住手上的铁钩子。

“告诉我,那个年轻的国王,他真的喜欢看这本书吗?”他问洛林。

洛林愣了一下,“当然喜欢,”他回答,“他就喜欢看这些书,否则他何必非要我跳下河去找?”

“看来他很有意思。也许有一天我能有幸跟他说上话。”独臂人说着挥了挥手,转身朝森林中枪响的地方跑去。

洛林伸长脖子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把书藏进裤子口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圣母保佑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忽然一阵冰冷的风吹在身上,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似乎快被吹得结冰。

“圣母保佑我大难不死……留条小命。”他又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刺骨的夜风中,浑身湿透的洛林骑士费力的徒步朝着山坡上的圣克鲁城堡走去。城堡的路没有修好,骑马下来轻而易举,但是爬上去却需要半天,何况洛林天生懒散,几乎可以骑马的时候从不步行。这一路一边被冷风吹着一边跋涉,真的快要了他的命。

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不停的哆嗦,好像刚刚从噩梦里醒过来,突然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东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只听见牙齿互相撞击的声音,以及依稀恍惚之中,背后的森林里再度传来的几声枪响。

终于,他听见了马蹄声,有人正从城堡方向迎面骑马来。身上穿着火枪手的制服。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拦住了那个人的马头。

“火枪手!”他迷迷糊的叫,“我要回王宫……我……”

“洛林骑士?”马上的人显然认识他,“您这是怎么啦?快让我扶您一把。您是不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您,您是谁?”他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您没见过我。但是您一定见过我的双胞胎弟弟,皮埃尔·洛克赛尔·德·葛兰西,他也是奥尔良公爵的好朋友。我叫做亨利·艾兰诺·德·葛兰西,是葛兰西伯爵的长子,也是陛下火枪队的。公爵殿下没见您回去,派出火枪队分头在圣克鲁城堡附近森林搜寻您呢,骑士大人……幸好让我遇见您啦,您看上去好像冻坏了,快披上我的衣服。”对方用一件厚厚的披风套住了洛林。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子,洛林差一点没扑到他怀里去。

“我……我得回巴黎。公爵殿下他……”洛林断断续续的说。

“当然,不过骑士大人您需要先烤烤火,暖和一下,否则您一定会生病的,来,您骑上马,我带您回城堡去。您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您说火枪手在圣克鲁附近搜寻?”洛林迷迷糊糊的问,“您刚才听见枪响吗?”

“枪响?”对方奇怪的问,“怎么可能呢,大人,我什么也没听见。”他说着揭开马背上的袋子,掏出一个酒壶,递给洛林。洛林想也没想就喝了一大口。

这个人才是天使。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倒在了马背上。

****

洛林是被冻醒的,他的厚厚的斗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身上还是在塞纳河里穿的那件衬衣,而且还是那样半湿不干的。与昏迷之前唯一的不同是,他确定自己现在正在发高烧,而且正躺在什么地方的地窖里。

一双黑色的皮靴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他顺着皮靴网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

“您在等什么,马夏尔先生?”亨利·艾兰诺·德·葛兰西骑士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现在是您上场的时候了。”

法比安·马夏尔在地窖里微弱的火光中侧过脸,看着坐在一边一个酒桶上面的葛兰西骑士,他的目光冷淡的扫视着对方的火枪手制服。

“您要我对这个人做什么?”他问。

“做什么?当然是做您最拿手的事情——拷打逼供啦。”葛兰西骑士回答,“问问他国王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一个劲追问木材的来源,再问问他,奥尔良公爵是不是跟国王串通一气,在调查这批刚刚从布鲁运来的橡木。”

“我不认为这个人会对这种事知情。”法比安冷淡的回答,“他只是宫里的一个小混混,谁都不把他当回事。”

“就算是这样,试试又有什么关系?”葛兰西骑士说,“怎么?马夏尔,您被国王解除职务,跑来投靠富凯大人的时候,不是说您的特长就是严刑逼供吗?”

“这是事实。”法比安回答,“但我从不会进行没必要的逼供。”

葛兰西骑士笑了起来。“抱歉,前火枪队长大人,现在有没有必要由我来决定,而我要求您拷问一下洛林骑士。“

法比安抬起眼睛,“假如我开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您不可能让他半死不活跑去揭发,对吧。”

“没错。”葛兰西骑士回答。

“洛林骑士跟您有私仇吗?”法比安皱着眉头问。

葛兰西骑士不屑的哼了一声,从酒桶上面跳下来,拔出一把小刀子,在法比安面前晃了晃。

“有句话我早想说了,马夏尔,在这个地方,您不是发号施令的人,我才是。别以为富凯大人相信您,您就可以瞒过所有人。”他的小刀子在手指之前转动着,“我知道您心里想些什么。”

“真的?”法比安斜了斜眼睛,“说来听听。”

“我推断,您其实从来没离开过国王。”葛兰西骑士说,“我推断,您是国王派来窥探富凯大人的。”

“您可真有想象力。”法比安冷淡的评价,“其实我现在心里想的非常简单:我认为您因为您弟弟的原因,想故意借机除掉洛林骑士。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您这么做的后果,会直接影响到富凯大人和奥尔良公爵的关系,而这条关系现在对富凯大人至关重要。”

“胡扯!”葛兰西骑士生气的说,“假如大人今天在场,也一定会追查国王突然来访的原因!还有那个花匠逃跑的事,真正让我起了疑心。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我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来证明您跟这一切都有关……但倘若您现在拒绝对地上这个小白脸用刑,我看就连富凯大人也很难不怀疑您别有用心。”

“富凯大人已经三个月没有给花匠工钱了。”法比安面无表情的说,“有人逃跑没什么奇怪的,这种事天天有。至于我为什么不想给您当替罪羊杀死这个洛林骑士,原因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

“怕他去奥尔良公爵和国王那里告状?算了吧,现在他都已经瞪着眼睛看我们说话了,早就没有余地了。”

“他这个人非常有用,”法比安冷静的说,“以富凯大人一贯的作风,他会选择收买他。”

“马夏尔,马夏尔,”葛兰西骑士笑着,把手里的小刀刀尖向上挥了一挥,“您还不明白吗?亏别人都说您挺聪明的,原来脑筋这么慢啊……”

葛兰西骑士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在酒桶上,笑的好像仿佛从没听到某个好笑的笑话一样。

“我的目的不是这个小白脸骑士,是您。他是死是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您,您占据了我在富凯大人面前的位置,因此我必须要除掉您。而我现在,就差很小的一步就能做到了——”

他的手伸到酒桶后面,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铁盒子。

“那个花匠,是您举荐到富凯大人家里的,您说他很会种玫瑰花。而那个时候,正是富凯大人听说奥尔良公爵打算在圣克鲁花园里造一个玫瑰花圃,想借此机会接近公爵的时候;然后等到花匠被富凯大人送到这里来,我听说他总在跟那些运送木材的工人们打交道,再后来……有人在玫瑰花圃里面发现了这个……”

“这个盒子?”法比安问,“这能代表什么?”

“能代表花匠在试图给王宫的人传递消息。”葛兰西说。“我的人今天傍晚在花园里逮住了一个女仆,一个跟着国王的游船跑来伺候的侍女,可是她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到玫瑰花园里去挖泥巴。您想见见她吗?”

“我对女仆没有兴趣。”法比安说,“我感兴趣的是您在盒子里发现了什么。”

葛兰西笑了一笑,打开了盒子。然而盒子是空的。

“所以,您什么也没证明。”法比安评论。

“我说了,我还差很小一步。”葛兰西说着,回头对着酒窖门口大声叫:“帕斯卡尔,把那个女的带来!”

话音落下片刻,一个高大的蒙着脸的家伙,抓着一个双臂被绑着的女仆走了进来,女仆嘴里塞着破布,一路呜呜呜的喊叫,最后被一把推到地上,差点没跟洛林抱个满怀。

“假如用洛林骑士试探您算不上最好的选择,那么,还有这个女仆。”葛兰西笑道。“她可是忠心耿耿为您在办事啊……虽然她怎么看都算不上什么美人,但神父们不是总提醒我们吗?美貌是恶魔的引诱,朴实与忠诚才是真正的美德……马夏尔,人人都说您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对自己的手下却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将那把小刀递给法比安。“这一回,您找不到借口不对她动手了吧?她总不会是奥尔良公爵的情妇吧?您可别编故事骗我——我弟弟可以作证,奥尔良公爵没有情妇,只有男情人。”

法比安默默的看着葛兰西,又看了看他背后那个蒙着脸的高大手下。

然后他无言的接过了那把小刀。

那个名叫劳伦的女仆颤抖了一下,因为被绑着双手,只好匍匐的向前移动。洛林昏昏沉沉的看到她脸上难以言喻的绝望表情。

法比安·马夏尔的皮靴子踩着地窖里的水坑,慢慢走过来,在离开他们不远的地方蹲下。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劳伦。

“抱歉,”他礼貌的对她说,“这不是私人恩怨。”

劳伦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哭声,而法比安突然一转身,手里的刀子飞了出去。

洛林眼前一花,只看到地上一滩鲜血涌了出来,吓得几乎晕过去,但接下来劳伦的尖叫硬生生让他清醒了回来,

法比安的匕首插在酒桶上,葡萄酒溜了一地。

亨利·艾兰诺·葛兰西倒在血泊之中,心口上插着一把铁钩子。他身后那个蒙着脸的家伙取下了脸上的布,露出半边满是伤疤的脸。

“真太令我失望了,法比安,”独臂人说,“你总是没有一个补救的计划,要是我今晚真的逃走了,你怎么办?”

“我从来不需要什么补救计划。”法比安回答,“从我今晚看见他穿着火枪手制服那一刻开始,我就打算杀了他。”

“还有他的手下。”独臂人补充。

“国王的人今晚在森林里,杰克。”法比安说,“你跟我去见国王吧。是时候结束你的流亡生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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